深耕大众化对电竞意味着什么？

2017年5月22日，第三届王者荣耀城市赛安徽省决赛在包河万达广场举行。赛后，参赛队员们挤在略显拥挤的舞台上合照，印有“王者荣耀城市赛”字样的背景板边缘还能看见后面白色的舞台架子。另一边，在哈尔滨西站不远处的万达广场，张宏宇和线下偶遇的队友一拍即合，组建了WA战队。

2019年8月25日，刻着段位标志的铜柱阵、白墙黑瓦的徽派舞台设计、融入铜鼎元素的对战桌……第七届王者荣耀城市赛安徽省决赛在铜陵落幕。两年过去了，城市赛以更多元的形态走过了更多个城市，在这个过程里，WA也以业余战队的身份拿下了第四届城市赛黑龙江省赛冠军、第七届城市赛黑龙江省赛冠军等荣誉。

当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参与进来时，我们发现，在城市赛的舞台上，WA战队的经历并不罕见。和职业电竞相比，因为更贴近普通玩家，王者荣耀城市赛大众化的特质越来越清晰可见。而借助着城市赛，在大众电竞的道路上，腾讯电竞尝试着可以迈出更坚实的一步。

基数支撑未来

过去几年里，大众化一直是电竞产业里绕不开的话题。借助着对传统体育的观察，电竞运动的推广最终还要回到“基数支撑”的逻辑上——这其实指向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一项运动的未来最终取决于有多少人愿意参与其中。 差不多2016年开始，冰岛旋风席卷了世界足坛，在“厨子、牙医兼职踢球”等一个个段子病毒式传播的同时，大家逐渐意识到，过去20年里，是“冰岛模式”的积累造就了如今冰岛队的“以弱胜强”。

仅由几个数字就能得知足球运动在冰岛的普及：平均计算，大约每250个冰岛人就有一块足球场地；每400个冰岛人里就有一位欧足联B级以上的教练；冰岛共有2.15万注册球员，相当于总人口的6.5%。一个直观的对比是，在狂热的足球王国英国，每1.1万人中才有一位欧足联B级以上的教练。 《纽约时报》曾评论过，足球运动只有强大的人口基础和符合职业规范的联赛才能造就金字塔顶端的成绩。冰岛是这个模式最好的践行者。这也是腾讯电竞和城市赛在大众电竞上的目标。 

参与扭转认知

对电竞来说，大众化第一个作用，也是最重要的作用就是扭转认知。 最近两年，经常会有人对电竞提出这样的质疑：都去搞电竞了？谁来发展经济？但却没有人有同样的问题质疑冰岛和足球。同样作为一种观赏性消费活动，我们有理由相信，当初冰岛政府向足球产业投入巨大的资本时，必然也会面临类似的质疑。但如今，足球俨然成了冰岛全国的一项庆典式狂欢。 既然冰岛能用10年的时间扭转这种认知，电竞为何不可？ 作为一项新生事物，电竞行业内外必然存在着大量的信息不对称，这是认知被扭转的根源。

一个例子是，那些曾经盲目憧憬职业道路的孩子往往因为坚持不住“魔鬼式”的训练萌生退意——实际上，这恐怕连职业选手背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些孩子之所以抱有幻想，还是了解有限。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了解一项事物最简单直接的办法自然是参与其中。 在城市赛从10个城市发展到77个城市的过程里，我们看到，虽然有更多年轻人参与进来，但除了极少数实力出众、找到了出资方的战队外，大部分战队还是和文章开头的哈尔滨WA战队一样，保持着临时组建，业余时间训练的“杂牌军”模式——有比赛时，大家抽空聚在一起，没比赛时，回归各自的生活。

为什么这些队伍取得了这么多好成绩，却依然没有选择职业这条路？原因即在于，在参与城市赛的过程里，他们了解职业电竞意味着什么：了解训练的辛苦，成王败寇的残酷；也因为在城市赛的赛场上体验过实力上的差距，所以不会盲目地做出“投身职业电竞”的选择。 说白了，因为了解，大家才能更理性地看待电竞，才能在职业和爱好的抉择上做出正确的选择。 

大众反哺职业

过去几年里，整个电竞产业的资源一直大量倾注在职业生态里。作为结果，整个联赛和职业体系被快速地搭建起来。不可避免地，那些关注的目光逐渐集中在离玩家越来越远的职业电竞身上。但如果没有大众的广泛参与，职业体育就是空中楼阁。比如因为大众化程度低，网球目前就面临新人匮乏的困境。 过去，我们一直在讲因为规则复杂所以电竞具备较高的观看门槛，大众化其实是个去门槛的过程。大家都“看得懂”NBA、世界杯，也“知道”科比、C罗厉害，无外乎因为曾经打过篮球，踢过足球，知道投篮、带球过人多难做到，也熟悉这些运动的基本规则。 实际上，参与构成了体育赛事观赏标准、审美体系和规则代价间传承的渠道。对电竞也同样。就好像特克尔把石块扔进他人颅骨里的细节作为石块击中读者的颅骨一样，只有参与其中，才能感受职业选手面临的竞争的残酷。也只有这种残酷能够被感知时，电竞赛场上才能产生动人的故事。 另一方面，当一再谈起NCAA和NBA的故事、青训和五大联赛的故事时，我们往往关注的是青训体系本身，但更重要的是大众参与和青训体系之间的互动。这是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样的道理。

只有广泛的爱好者遇上了完善的青训体系时，庞大的玩家基础才能成为职业选手的蓄水池，为职业联赛不断输送新鲜的血液。而那些成功或淘汰的经验也可以被无限复制、传播，反过来强化大众对职业电竞的认知。
最后，就像很多人知道自己考不上清华一样，在能不能成为一名职业选手这件事上，慢慢地大家都会有一个清晰的评估。 

文化促进接纳

没人觉得看场球赛和生活是相悖的，对用户而言，大众化其实是和电竞彼此熟悉，彼此融入的过程。也只有建立了这个基础，我们才能建立属于电竞的文化。美国的篮球文化、英国的足球文化之所以能形成，除了NBA、英超这些赛事的作用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有足够多的人参与进来——观看或是参与到运动中。说到底，是参与其中的人的行为和认知决定了文化的面貌。 因此，只有当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关于电竞的一切中时，电竞才能形成自己的文化。 前段时间，我们习惯比较硅谷程序员和中国程序员的不同；更早之前，我们习惯比较伦敦金融街的银行家和纽约华尔街的银行家们的不同。其实在这一点上，职业体育并不神秘，巴西足球与“桑巴”；德国足球与“香肠和啤酒”；NBA与美国的“街头文化”……每个领域都有自己的文化，而且和主流文化息息相关。
当电竞有了自己的文化，才能和其他文化交融。就像马刺和圣安东尼奥在文化、商业上相互成全一样，电竞和城市之间的互动也能产生类似的效果。甚至当城市想打出电竞这张名片的时候，也能结合自己的特点，因地制宜。

其实，电竞已经形成了一个粗犷的文化框架：不论什么项目，提起韩国，大家的第一反应是严谨、刻苦；提起欧美，大家会想到艺术、快乐……借由大众化，电竞自己的文化需要变得更加清晰、明确。

因为大家对篮球文化的认可，虽然拿“科比和凌晨四点的洛杉矶”激励自己很老套，但并不违和。其实对电竞也一样。当被问及夺冠的秘密时，大部分人都给出了一个无关游戏技巧的回答——“团结”。
这是一个有趣的现象，当现实中的因素决定了虚拟世界里的胜负时，也许我们可以说电竞“回到了”现实。像科比之于拼搏，电竞让这些人学会了合作。
当这些人回忆起电竞时，他们不止记得游戏里的那些画面，还会体验到电竞和生活之间的联系。江苏镇江TKR战队的中单选手说，如果没有家人和女朋友的支持，他不会参加本届城市赛，更不会夺冠。但夺冠后他依然选择回到现实生活，好好工作，报答家人和女朋友。 

结语

在普利策获奖作品《急转弯：世界如何走向现代》一书中，作者斯蒂芬 格林布拉特提到：历史的转变往往取决于一些决定性的瞬间。“在美洲新大陆，具有决定性的行动不是西班牙人的大军压境，而是身患传染病的西班牙水手，在一群充满好奇心的土著的围观下，第一次打了个喷嚏或咳嗽了一声。”

对电竞而言，张宏宇在第三届城市赛现场和初次见面的队友一拍即合、TKR夺冠后中单选手第一次产生“做一名设计师“的念头、大家不约而同地说出“团结“两个字，在这场大众化的巨变里，这些就是瞬间的全部。

当这些瞬间出现时，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徐徐转动，颠簸向前。

（来源：《电子竞技》）